呐喊与哨声体育场从来不只是肌肉与速度的疆场。当一万人的呐喊汇成声浪的潮汐,当终场哨响前那秒的寂静足以拧碎心脏,我总想起蒙克。那个描绘灵魂颤栗的画家,若置身于此,他的画

呐喊与哨声
体育场从来不只是肌肉与速度的疆场。当一万人的呐喊汇成声浪的潮汐,当终场哨响前那秒的寂静足以拧碎心脏,我总想起蒙克。那个描绘灵魂颤栗的画家,若置身于此,他的画布上大约不会只有奔跑的身影,而会是看台上那一张张被希望与绝望撕裂的面孔。
那是一种集体的、公开的“呐喊”。九十分钟里,数万人的情绪被一粒皮球捆绑,抛上狂喜的云端,又掷入沮丧的深渊。每一次射门偏出,看台上便掠过一阵无声的惊悸,如同《呐喊》中那个捂耳尖叫者背后,天地扭曲的涡流。那不是个人的病态,而是一个临时“部落”共有的灵魂赤裸。体育的魔力,正在于它用规则为这种原始的情感洪流,筑起了合法的堤坝。
蒙克若在,他或许会画下终场哨响的刹那。赢家瘫倒,败者僵立,所有极致的张力在一声尖锐的哨音中骤然断裂,留下巨大的虚空。那哨声,是现代社会赋予的休止符,将我们及时从情绪的悬崖边拉回。于是,宣泄后的面孔恢复平静,人们整理衣衫,汇入退场的人潮,仿佛刚才那个在声浪中失神的自己,只是一场集体的、安全的梦游。
体育场,原来是我们这个时代被允许的“蒙克式”空间。在这里,我们安全地经历灵魂的变形,然后在终场哨声里,找回日常的轮廓。